知人者智 自知者明

病弱的王者

把文言欢:

废物创造社WASTE:

    十岁时,我们是目空一切的王。这场漫无天际熊熊燃烧着的欲念大火,那会儿不过是我们一泡尿就解决的事。举手投足都是王法,肆无忌惮才是姿态。天有多高,地有多厚?不知道。只知道这是我的天,这是我的地,是我可以随意倾注所有的一块巨大画板。

    过了十年,我们依然是王。

    但已病弱。如同一个败者兀自挣扎着在斗兽场中,满身伤痕想要再战,可惜连兽都不屑与你为敌。你看着它离去的背影,气喘吁吁又无能为力。

    空旷一如大海。

    我们怀着一腔热血无处撒,活得过度自信却总被当成笑话。虽是国王,也是自己唯一的兵。这花去我们十年的时间去体会,从前没有一丝负担所以活得像个骄傲的王,却忘了恰恰最没自由的也是王。王座把自个儿给困住了。十年前我们是年幼的天子,靠着太后老臣一干人等扶持,无忧无虑。及至成年,排山倒海的巨担一下子都压在了你的肩上。记得逍遥,却忘了它的代价。承受着便是了。

    在成长的过程里,我们是一路病着的。最开始是中二病,然后就是初老症。在我们以为抬手就能把天顶住的年岁里,根本就不知道天塌下来是什么样子的。你甚至连一只鸡都抓不紧。我们不是维尔塔斯卡星的王子,不会使出干拉必答亚娜冲击波。我们没有一整个宇宙,甚至一颗红豆。我们老老实实读着书,考个不好不坏的成绩,平平淡淡活着,烦恼午饭晚饭吃什么。我们就是平平淡淡的人,有着平平淡淡的烦恼和快乐。然后现实的陨石即将撞击地球,我们揣着最后的自由没命狂欢。

    承认自己是个弱者,我们不是超人,没办法拯救地球。在这种无力感下,患上了初老症。带着点犬儒的苟且,算了吧,算了吧;不可能的,不可能的。明明还是不成熟的小孩子,总喜欢用老年人的口吻去回忆、去放弃,然后拍拍胸口安慰自己。然后七十年如一日地活着,最后死去。

    我们最后那点荣光去了什么地方?心中骄傲全被现实大海狠狠拍下。王者的霸气都被皇者压迫,一个个跌落王座成了奴隶。

    但总有人还坚持着、僵持着,拖着病躯守着最后的荣誉和尊严。这辈子最值得骄傲的资本就是可能性。这仅存的一点宝物却被很多人妥协将就着便当给了现实,然后未来清晰可见,如此悲哀。而那些视可能性为命的人,在为着自己不知会创造出怎么样的未来而兴奋战栗,他们是“活着”的,鲜活。

    这样能坚持到最后的人毕竟少数,不能不说是一件悲哀的事。就好像上帝的选民一般,我们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是那少数的其中一个。那就坚信吧:我是上帝的选民,生命的王者。   

    可能性真是迷人啊,它是我们需要长期服用的药,走过这一路,让我们病愈。

    勇者即王者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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